我小時候大概也是個脾氣很不好又被寵壞的小女孩,因為在學(xué)堂的第二天,我就和斛律卓嵐打了起來。
斛律卓嵐似乎也沒有想到那個來問他作業(yè)的小女孩今天還敢來找他,更沒有想到昨天那個被他拒絕后委屈得抹眼淚的小姑娘在第二天再次被拒絕后。
她就敢掄起硯臺往他頭上砸!
我看到斛律卓嵐一時間都嚇傻了,雖然我的力氣小,硯臺只是輕輕地從他頭上又滾落在他肩上,但看著他鋪頭蓋臉的墨汁,我高興地咯咯咯笑了起來。
仿佛阿爹阿娘讓我生的氣,都一并發(fā)泄了出來。
我朝周圍那些學(xué)生看了一圈,在這里讀書的很多是斛律博部下家的兒子,從小就被提耳命令不要得罪斛律可卓嵐。上一次他們不敢看斛律卓嵐,這一次,也不敢看我。
最后就剩我們兩像兩頭小牛一樣互相瞪著對方。咬著牙根誰都不服氣。
我覺得他在極力忍著還手打我的念頭。
他忍得眼睛都通紅了。
可他生來是男人,還是有這點自尊的,他不會去打女人,更何況我那時還是個小女孩呢。
但我不是男人呀,一個小女孩發(fā)起怒來可能會天不怕地不怕。
那天爹娘哄騙我的憤怒,足夠讓我再看到斛律卓嵐的那刻戰(zhàn)勝之前的委屈與惶恐。
兩個斛律家的小孩劍拔弩張相互對峙,雖然我不真正斛律家的孩子,先生的處理結(jié)果是嘆著氣停課叫來了我們的家長。
我爹像重新認識了我一樣,滿臉的震驚和說不出話來,斛律戚屹也被叫來了,順便跟來了斛律博。
斛律博笑呵呵地摸我的頭,他面對我和我阿娘的時候,一直是個挺慈祥的長輩,我記憶里他從沒對我們發(fā)過火,他也會叫我的乳名:“羅羅,生你嵐哥的氣了?”
我抿著嘴不說話,我爹讓我向長輩問安,我只當作沒聽到不理他,但想了一下抬頭對著斛律博輕輕叫了一聲博瓦。
我爸有些尷尬地摸鼻子,心里大概不是滋味了。因為我也不高興叫他爸爸了。他看著滿頭黑墨的斛律卓嵐,有些愧疚:“羅羅太任性了,我讓她給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