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喝聲傳來,接著一道灰色的身影一閃,面帶怒容的白老頭子不知道從何處閃了出來。鴀璨璩曉二話不說,他老人家直接拍出兩掌,對著季淳兒左右兩邊的人拍了過去?!鞍桌项^,是不是想拆掉你的院子?”“白老頭子,還以為我們好欺負是不是?”兩人同時開口,側(cè)身避開拍來的掌風,他們雖然已經(jīng)跨入天仙期,卻也不敢在白老頭子面前托大,畢竟他才是老前輩。季淳兒已經(jīng)閃到一邊去了,看見三道如龍的身影已經(jīng)竄到半空之中去了,第一次見到高手之戰(zhàn),不禁也來了一點興趣?!按狙绢^,注意他們的一招一式,雖然不算是什么頂尖的高手,難得的是他們的經(jīng)驗豐富,對你以后大有幫助,好好看!”腦海中響起天玄真人的話,季淳兒微微愣了愣,回過神來,玉容露出淺淺的笑容:“師父,你醒了?”“真人,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什么時候才能陪著我和淳兒?”小炎兒也發(fā)現(xiàn)了天玄真人,語氣十分驚喜?!氨凰麄兊臍庀⑴蚜?,好了,你們沒有什么真正的危險,認真看,小炎兒也一樣。”“是,師父!”“真人,我知道了!”……回應一人一寵的是一陣沉默,不用說天玄真人又沉睡了過去,季淳兒的心里卻有些感動,這位只剩下神記的師父對自己真的是十分愛護,只要感受到對自己有危險的氣息,立即清醒過來。確實,如果面對正在對戰(zhàn)的三人,季淳兒就算有小炎兒的幫助,她也無法抵抗,幸好都是自己人。轟!天空中傳來巨響,季淳兒和小炎兒再次抬頭而望,此時兩位院長大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他們結(jié)了個界,不讓三位老頭子的玩鬧將皇家學院給毀了?!叭齻€老不死的,好不好玩,老夫也參加!”一聲充滿活力的聲音出現(xiàn),接著糟老頭子的身影直接穿過結(jié)界,雙掌毫不遲疑地拍向三人。他的身影一出現(xiàn),小炎兒開心地叫了起來:“唐老鴨也來了,好看,好看,總算沒有讓本大爺失望?!奔敬緝鹤齑竭叺男σ飧鼭饬耍栽憷项^子的個性,確實是不會錯過這次的對手,畢竟對于他們來說,難得有真正可以對戰(zhàn)的人。尤其是到了他們這種年紀的人,想要痛痛快快地打一場,幾十年難遇一次,自清墨大師和青山大師沖上天仙期,注定讓他們有一場龍爭虎斗,所以兩位院長大人淡然接受?;始覍W院的學子們再次驚動,大師們和其他老師們一一驚動,他們何嘗不知道這種大戰(zhàn)難得出現(xiàn),正是學習的好機會。只是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是人山人海了,大家都沒有注意其他人,一雙雙眼睛盯著上空之中的四人。季淳兒亦如此,哪怕是旁邊出現(xiàn)了易天行的身影,她也沒有理會,牢牢地盯住快速如龍的四道身影。快!很快!特別快!這種級別的大師出手風馳電掣,季淳兒亦是勉強看清楚他們的一招一式,至于靈級以下的看到只是一團團影子飛來飛去,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見,但是那些學子們?nèi)匀皇强吹媒蚪蛴形??!岸急M力,他娘的玩得才過癮!”猛然暴喝一聲,糟老頭子的口中發(fā)出一聲清越長吟:“青龍擺尾!”暴喝聲中,全身真氣滾滾蕩蕩,立即暴漲一截。在他身后,真氣翻涌,演化出一片漆黑的夜幕來,夜幕之中,一條巨龍延綿無盡,造出驚之勢,龍尾狠狠地甩向他們?!熬藁⒆ノ?!”“青劍斷天!” “佛掌普眾!”白老頭子化出虎爪,青山大師凝聚一把巨劍,清墨大師擺出佛掌,整個空中掀起來驚世駭俗的氣流。滔滔真氣,撲天蓋地,排山倒海,轟向空中的人。驚得所有人發(fā)出尖叫聲!兩位院長知道他們玩瘋了,苦笑一聲,快速重新再結(jié)一界,免得將原來的結(jié)界給轟散,到時候遭殃的人肯定是這些學子們。學子們可是皇家學院未來的希望,怎么可能讓他們受到傷害,只好再結(jié)界,否則讓四位玩得瘋掉的人無意之中造孽,他們也不交待。轟??!這一擊天崩地裂,只聽轟的一聲,所有幻出來的各種技形,瞬間分崩離析。這種驚天動地的打斗,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個張大嘴巴,可以塞入拳頭大的包子,吃驚得回不過神來?!肮锏模媸峭纯?!”糟老頭子興奮得直粗口,聽得兩位院長哭笑不得。接著,空中響起清墨大師悠然又淡雅的聲音:“能與兩位長老一戰(zhàn),是我們的福氣之幸!”“得到兩位長老的指點,青山受益匪淺,謝謝了!”兩位天仙期的大師態(tài)度不驕不躁,對兩位長老仍然很尊敬!“放屁,今天老子要收拾你們!”氣呼呼的白老頭子可見還記恨剛才他們挑釁之事!“兩位長老,別打了,你們再打下去,咱們得重建學院了!”院長大人趕緊出言,免得他們真的沖出結(jié)界,到時候院毀人亡,想要補救,也難!聽到院長的聲音,四人停下了手,不給誰面子都行,但是院長這個老頭子,他們還是要給點面子。特別是見到幾千位學子們都出現(xiàn)周圍,他們心中有數(shù),不言再戰(zhàn)!院長大人的手一揮,空中的結(jié)界消失了,只見他明亮深邃的雙眼掃過眾人,聲音又響起:“今天的觀戰(zhàn),對你們都有好處,內(nèi)院和特殊派系的學子們不用上課,回去領(lǐng)悟今天看到的一切,三個月后,我們學院到了三年一次的挑戰(zhàn)賽,特殊派系的學子沒有足夠的理由不許缺席,內(nèi)外兩院的學子,各派人選參加,好了,都散了!”“是,院長!”眾人齊聲回應,接著一道道身影消失,只剩下幾人。糟老頭子看了看下面的一人一寵,他老人家笑了笑,什么話也沒有說,直接走掉。白老頭子不高興地瞪著眼前的兩人,不客氣地下逐客令:“滾,你們給老夫滾遠一點,別以為我打不過你們倆,要整死你們,老夫有的是辦法!哼!”“老頭子,你真小氣,愛記仇!”皺著眉頭的清墨大師不知死活地點出對方的缺點。另一位點了點頭,一臉贊同之色,對著黑著老臉的白老頭子:“白老頭子,你答應我們徒弟之事,不許?;ㄕ校駝t,別怪我們掀了你的院子?!薄皾L!”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白老頭子恨不得拆了他們的骨頭。“徒弟,好好跟白老頭子學習,要是他敢欺負你,回來跟師父說!”“乖徒弟,白老頭子私藏了不少好的丹藥,你別客氣,多拿一些,這叫不拿白不拿!”“快點滾蛋!”一聲獅子吼,兩位寵徒弟無法無天的大師終于滾蛋了,白老頭子的院子終于安靜下來。 易天行見到向來沉默寡言的白老頭子被氣得暴走,心里也覺得好笑,心知自己不合適留下來,拱了拱手:“白長老,晚輩告辭!”說罷,轉(zhuǎn)身對著旁邊的人道:“季師妹,我走了!”季淳兒點了點頭,看著他的身影離去,什么也沒有說,接著視線一轉(zhuǎn),落在繃著老臉的白老頭子,嫣然一笑:“白長老,您好!”“小丫頭,小心讓你那兩個無良師父給帶壞了,走吧!”瞧著一臉郁悶的白老頭子,季淳兒不禁笑了笑,至于兩位師父的瞎鬧,心里微微感動。其實,季淳兒何嘗不知道兩位師父對自己的寵愛,尤其是他們不問來歷,不問曾經(jīng),卻真心相待,恐怕其他人做不到。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屬于白老頭子的院子,除了藥味之外,看起來與他的院子也沒什么太大的區(qū)別。白老頭并不是帶著她在大廳坐下,也沒有去書房,穿過曲折的回廊,往一處奇怪的石山而去。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小炎兒亦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龐大的院子卻安靜極了,除了剛進回廊的時候知道有幾股氣息之外,走到這里,除了他們,再也沒有任何人。很快,來到石山前,只見白老頭子拿出一塊令牌放入了凹槽之中。而后,只聽得‘咔咔’幾聲脆響,那名牌之上一道青芒一閃而過。頓時,名牌被吐了出來。白老頭子接下令牌,忽然發(fā)出一陣沉悶的‘隆隆’,眼前的怪石一分為二,緩緩的開啟了。露出了里面黑黑的洞口……看也沒看,白老頭子邁步而入,也沒有喊叫身后的人,很快消失在洞口!更為濃厚的藥香味傳來,季淳兒不禁濃濃地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跟在白老頭子的身后,闊步走了進去!這里就是煉丹房!季淳兒看到人造洞府,小臉露出一絲驚詫之色,石壁用夜明珠當燈火,有幾百平方的洞房區(qū)劃得分明,休息的地方,儲存的地方,煉丹的地方……白老頭子帶著她走到一處石桌石凳坐了下來,那繃著的老臉不知道什么時候柔軟了下來,他炯然的目光打量著一人一寵,道:“小丫頭,你真的要學煉丹?”在黃炎大陸來說,學習煉丹的都是男子多一些,少數(shù)的女子也有學習煉丹,畢竟煉丹除了要有天賦之外,也需要一顆沉靜的心,心浮氣躁的人也不合適學習,煉丹需要做到心無旁騖,身心投入。這些,說起來簡單,只是做起來卻不容易,修練之人多少也是有這種堅韌不拔的精神,面對煉丹需要百試百嘗,嘗試千次萬次都不放棄的人比較難找出來。堅持不懈,吃苦耐勞,煉起丹來更是沒日沒夜守候在丹爐邊,說難聽一點就是又臟又累的活,男子少能堅持,更不要說嬌滴滴的女孩子了。正是因為如此,白老頭救萬里云回來,反而讓她在外院學習,沒有教她煉丹就是這個原因。而且萬里云沒這方面的興趣也沒有這個天賦。坐下來后,季淳兒彎唇一笑,有些好奇地詢問:“白老頭,整個皇家學院只有你才會煉丹嗎?”“目前在學院的人來說,確實是只有老夫一個人會煉丹!”白老頭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摸出一壺酒,執(zhí)起酒壺往嘴里灌,淡然地回應季淳兒的話。怔了一下,季淳兒詫異極了,心中的話脫口而出:“那以后你不在這里,誰幫學院的人煉丹?”“你不是想學嗎?以后交給你就成了!”白老頭并沒有在意她有些無禮的話?!拔??”輕輕地搖了搖頭,季淳兒看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道:“我不可能留在這里,我會很快離開!”“離開?”停下了喝酒的動作,白老頭這時才正眼瞅眼前的小丫頭,擰著擰眉頭,不解地詢問:“為什么要離開?你不是剛來嗎?”季淳兒淺笑不言,總不可能在他的面前直說自己要去蒼穹學院?!澳愕膬蓚€師父,本事并不差,他們足夠指點你了,再說你想學煉丹,同樣需要你很多時間去學習,怎么現(xiàn)在就想著離開?”“行萬里路勝過讀萬卷書,我不想一直呆在一個地方!”莞爾一笑,季淳兒邊玩著小炎兒的爪子,輕聲回應。行萬里路勝過讀萬卷書!白老頭心中默默地念著這句,不禁回想起離開自己五十年的徒弟,當時他亦說了一句話:我想走走外面的路! 簡簡單單的話,其實意思都一樣。片刻,白老頭抬目而望,微微皺了皺白眉:“要離開就將你想學習的東西學會再走吧!”沒想過要收她為徒弟,不過白老頭答應教她煉丹,自然不會失信,也不想她有始無終,才會說出這句話。季淳兒既然沒有點頭也沒有答應,淡然的小臉看不出她是怎么想??戳丝此?,白老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只見他放下手中的酒壺,起身道:“跟老夫來!”季淳兒抱起小炎兒,又跟在他的身后,往前方左側(cè)而去。推開一道石門,這是一個甚為空曠的山洞一般的存在。里面的溫度極高,跟隨而來的季淳兒打量著大約二百平方的石室,濃濃的藥香味撲鼻而來,比外面聞到的藥味更濃了幾分,不禁揉了揉小鼻子?!耙院竽闵砩隙紩幬?,你可要想清楚了?”側(cè)目見到她的舉動,以為她嫌棄的白老頭再次提醒?!拔蚁矚g!”簡單的三個字,說明了決心,季淳兒無聲地笑了笑,視線直投向前方,她如今所看的,擺在最中間的烏黑色的器皿!它似鼎非鼎,上面有一個可以打開的窗口,窗口之上,并排有著四個小小的通氣口,看上去頗為怪異。這器皿通體烏黑,雖然不認識,季淳知道它是煉丹的鼎,不禁邁步而上,溫度也越來越高,卻并沒有停了下來。站在一丈之內(nèi),眸光不停地在這個鼎身上轉(zhuǎn)悠,烏黑器皿約莫足有一米四左右高,其上有一個諾大蛇頭將之完全覆蓋。蛇頭之上,覆蓋著一陣細密至極的動物鱗片,看上去古樸而神秘,仿佛有某種奇妙的力量,在上面流轉(zhuǎn)一般。忽然覺得空氣中有一絲絲氣流的游蕩,仔細觀察的話,卻是能察覺到其間流轉(zhuǎn)的一種陣法的法則氣息。真不可思議!季淳兒那雙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精光雙眼閃爍著詫異,畢竟她是來自21世紀,自然是沒有見過這種古時煉丹鼎。落在下方,亮麗的瞳眸閃過一抹驚訝,原來在鼎下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口,里面不知道放著什么,是一種烏紅色澤,發(fā)出熾熱的氣流。正閃爍著一道道赤紅色的光芒。旁邊的白老頭子見到她好奇地打量自己的寶貝,老臉不禁流露出一抹笑意,開口為她解釋:“它是叫龍煞鼎,天級煉丹鼎,雖然不是高級的圣鼎,由于它是遠古傳下來的鼎,煉出來的丹藥并不差于圣鼎!”“怪不得!”季淳兒點了點頭,從這只烏黑器皿的外表和氣息來判斷,便知道藥鼎不簡單。煉丹鼎分為幾級,一般的藥鼎是地級,算是低級,然后就是玄級,算是中下級,天級,屬于中級,天級上面是銀級,算是中上級,圣級是高手,還有一只叫冠級,最頂尖的煉丹鼎。當然,這些都是在黃炎大陸分下來的等級,季淳兒卻知道其實煉丹鼎還有更高一等的分級,是天玄真人告訴她的?!斑@只煉丹鼎,這里是按口!”說著話,白老頭子伸手,同時摁住了那兩個凸出物…略微一使勁兒,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凸出之物,頓時被摁了下去。而后,只聽得‘嘎嘎’的一陣響動,那足有一米四來高的器皿,頓時打開!眼睛一亮,季淳兒立即傾身往前一看,立即看到里面的玄機,煉丹鼎的結(jié)構(gòu),并不算復雜,相反,還極為簡單。小炎兒對鼎不感興趣,從季淳兒的懷里溜了出來,也不打擾兩人,它偷偷地往后面而去。后面有什么?當然有寶貝,鼻子靈敏的它自然是先尋寶貝!咚咚!傳來異常的聲音,兩人不禁抬首而望,見到后方一排架子上的白色小獸,季淳兒頓時哭笑不得?!靶|西,你敢當賊!”回過神來的白老頭大叫了一聲,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小妖獸膽大包天,在自己的面前都敢偷丹藥吃。抱著一只瓶子的小炎兒理都不理會對方,把丹藥當糖吃,瞧它這副囂張的模樣,白老頭氣不打一出,伸手將它給拎了過來,瞪著老眼道:“小東西,你就不怕老夫扒了你的皮!”“小氣鬼,不就是你的幾瓶丹藥!”將空瓶子拋回架子上,小炎兒不以為然地回應他。 “放屁,是凝氣丹,小東西,還不有快點運氣,小心的小身子被藥給炸了!”氣得爆粗口的白老頭子隨手將它往外一扔,趕緊整理他的丹藥。幸好只是三品丹藥,要是糟蹋了他五品丹藥,白老頭子可能真的是要扒了小炎兒的皮,畢竟以他的能力五品是最高級的品種。無奈地搖了搖頭,季淳兒也不管丟出去的小炎兒,相信它現(xiàn)在不敢搗亂,吃了那么多的丹藥,不安靜下來吸收的話,正如白老頭所說,那些藥會炸掉它的身子。季淳兒呆在煉丹房,至于學院內(nèi)外的話題自然還是在她身上,剛剛醒過來的林玉梅戴著面紗出現(xiàn)在她師父的主樓大廳?!澳悴缓煤眯菹ⅲ軄碛惺裁词??”見到徒弟出現(xiàn)清浪大師心情很不好,語氣冷漠極了?!皫煾?!”聲音有些哽咽,林玉梅立即跪在他的面前,雙目含淚,委屈地道:“師父,弟子求師父為徒弟做主!”“你的意思叫為師去找兩位天仙期高手拼老命?”清浪大師抬頭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冷冷地盯視著眼前的人,很快又收回視線,然后他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了酒杯,繼續(xù)喝酒。在師父凌厲的目光下,林玉梅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小聲地道:“師父,弟子不甘心,弟子要報仇雪恨,憑什么她這樣欺負我,毀我容貌……”“閉嘴!”憋了滿肚子火的清浪大師終于忍不住了,‘碰’的一聲,大掌拍到桌面上,頓時好好的一張桌子化為灰燼,連放在桌面上的酒壺酒杯也不例外。林玉梅嚇了一大跳,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師父會發(fā)如此大火,驚慌的目光迎上師父那雙閃著寒芒的眼眸,渾身都發(fā)冷起來?!袄戏驈牟恢滥闶潜康娜?!”一句話,表示出清浪大師對她失望。惶恐不安的林玉梅偷偷地瞄了瞄師父的臉孔,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師父!”“哼!”坐在椅子上的人冷哼了一聲,立即閉上雙眼,仿佛是不想看到跪在地上的人?!罢垺垘煾附o弟子指條明路!”磕頭的林玉梅怎么也不死心,她知道自己一個人是無法報仇,唯有請求師父答應?!魂嚦领o,師徒兩人依舊保持一樣的姿勢,磕頭不起的林玉梅看不出他的表情,坐在椅子上的清浪大師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不過他微動不停的手指頭,表示他內(nèi)心正盤旋著什么。其實,清浪大師豈不想出一口惡氣,昨天的事情,且不管是誰對誰錯,憑他大師的身份來說,為了救徒弟將老臉丟盡,他雖然不算是心胸狹窄之人,確確實實傷害了他老人家的自尊。在這一百年內(nèi),他已經(jīng)沒有承受過這種被人無視和強逼做出承諾,內(nèi)心深處不禁升起了一股恥辱感。只是,的確是自己的兩個徒弟的不是,他心中很清楚,何況他亦當眾答應不許徒弟再去報仇,假若真的再出什么事情的話,恐怕他的名聲再次受牽連。束手無策!他心中也不甘!咚!咚!咚!咚!重重的磕頭聲響起,接著帶哭泣的聲音響起:“師父,弟子求師父,請師父為弟子報仇,嗚嗚……弟子必殺季淳兒,誓不罷休?!薄袄戏蜻€不想死,你要想死的話,盡可去報,老夫再次告訴你,不管你是生是死,老夫絕不會去救你,只要你敢去動季淳兒話,你就不是我清浪的徒弟!”緩緩地睜開眼睛,清浪大師冷漠地盯視著她含淚的雙眼,一字一句地道?!皫煾浮鄙瞪档睾傲艘痪洌钟衩吩趺匆膊桓蚁嘈艓煾笗f出如此決裂的話,下一秒,她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問得好!”清浪大師冷笑了一聲,接著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因為你去招惹她,所以你就會得這個后果,因為她比你強,所以你該被修理,因為你想要她死,所以她也要你死,事情就那么簡單!”“我……”喉嚨如似被一只手給咔住了,林玉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心中很清楚,確實是因為她看季淳兒不順眼,想要教訓她,反被辱之,想報仇殺死她,最后反而自己差點死掉。就算是錯又怎么樣,如今被毀容,就是死也不會讓她好過!想到這里,林玉梅抹掉眼角的淚水,慢慢地爬了起來,小聲道:“師父,弟子不會連累師父,但是弟子還是會想法子報仇,一定要報仇雪恨!” “你……”老臉肅穆的清浪大師大手一揮,巴掌狠狠地拍過去。挺立而站的林玉梅本想躲閃,卻硬著頭皮忍了下來,她在賭,賭師父不會打她。啪!清脆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廳,瞪著眼睛的林玉梅摸著火辣辣的臉頰,她呆若木雞。師父真的打她了!火辣辣的痛感告訴她不是在做夢,確實是被打了?!皢鑶鑶琛笨蘅尢涮涞牧钟衩忿D(zhuǎn)身就跑,向來寵愛她的師父不但不幫她報仇,還動手打她,這一刻,她傷透了心?!罢咀?!”一聲怒喝,剛到門前的林玉梅硬生生地停下了步伐,仍舊垂頭低聲哭泣??戳丝醋约旱氖终?,清浪大師眼底閃過一抹悔意,好歹也是跟著他六七年的徒弟,如果不是太生氣,也不會動手打她。聽見她的哭聲,清浪大師幽幽地嘆了嘆氣,眼底依稀掠過了一抹晦暗,無奈地道:“你這樣急切地去報仇,只會送自己的命,你有什么資格與季淳兒動手,她現(xiàn)在是天級二品,你還是天級一品,再加上她還有一只小寵獸,你有什么能耐去報仇?”“行事之前,用腦子去想一下,沖動只會讓你死得更快,唉!”“師父!”林玉梅轉(zhuǎn)身走來,又走上前來跪在他面前,期盼地望著他道:“師父,請您指點弟子!”“昨天你師兄的父親在場,這件事情你得去跟你師兄好好商量一下,什么事情要有把握再去做,否則……”話沒有說完,林玉梅還是知道了,她眼中閃過一抹光芒,絕望的心中升起了希望。季家,好歹也是京城大家族之一,昨天季淳兒和她師父如此羞辱堂堂季家少族長,定會得到季家的瘋狂報復,自己完全可以利用他們之手,也不用自己去付出什么代價,大仇可報!瞧她的表情,清浪大師已經(jīng)明白她知道該怎么做了,他懶得再說廢話,轉(zhuǎn)身回房。林玉梅望著師父離去的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她眼底露出濃濃的恨意,袖底下的雙手緊緊攥住了拳,尖尖的指甲掐入掌心。她也不覺得痛。是的,她恨,她恨這個貪生怕死的師父!季府大廳內(nèi)坐滿了人,卻安靜之極,氣氛陰沉又壓抑,一會兒后,臉孔紅白交錯的季天宇霍地起身,沖著家主之位的季謹策和大長老,憤怒地吼叫:“我不管她是誰的女兒,她敢殺我的女兒,必須血債血還,你們提議的我全都不答應,堅決不答應!”說罷,陰冷而嗜血的目光狠狠地掃眾人一眼,掉頭離開大廳。靜,寂靜!眾人耳邊回蕩著季天宇的聲音,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不過季天澤心里十分不滿意,他早知道因為自己的那個女兒在十歲那年被季如梅一掌拍死,然后還被丟進迷蹤林,五年后回來第一件事便是殺了她。雖說不該殺人,畢竟是季如梅害人在先,錯也是她錯先,更何況是她將季家的天才害成這樣。越想心中更惱火,季天澤也對不講道理的弟弟升起一股怨恨,說來說去,一切過錯是他女兒造成如今的局面,讓自己失去女兒,現(xiàn)在還敢說這種話,可惡!上位高坐的季族長大人亦陰沉著老臉,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發(fā)展既然是如此,經(jīng)過查明,季淳兒百分之九十是他的親孫女。十五歲的天級二品,天才小輩,偏偏被他們一家人給忽視了,甚至差點殞命,如今流落在外頭,想接回來都不容易。季謹策已經(jīng)七十歲了,他的想法可不像兒子那么簡單,只給季淳兒恢復嫡女身份就能讓她回來,恐怕她現(xiàn)在恨不得滅掉季家所有人。沉吟片刻,季謹策的目光投向季凌霄身上,吩咐道:“霄兒,你回學院去,先想法子與你妹妹親近,最好得到她的好感和親近,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去做!” “是,族長!”季凌霄起身而立,拱手尊敬地道。點了點頭,季謹策巡視眾位長老們的臉色,詢問道:“各位長老可有其他什么建議?”長老們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他們亦知道情況,對于他們來說同樣看重季淳兒的天賦,至于季如梅已經(jīng)死了,沒必要再將季家小輩致死。得到眾人的認同,季謹策站了起來,道:“好,事情就先這樣決定吧!”眾人散去,季凌霄向家里人辭行,準備回皇家學院,季天澤卻被傳進族長的書房。剛踏入書房內(nèi),季謹策黑著老臉,不客氣地連甩他幾個耳光,將季天澤這個少族長打懵了。已經(jīng)是四十歲的人了,季天澤快有三十年沒有吃過耳光了,突如其來的耳光,打得他兩眼直冒星星,腦袋都是暈乎乎的?!暗?!”甩了甩頭,季天澤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書房里不是父親一人,還有大長老,他們正坐在椅子上,顧不上嘴角溢出的血跡,趕緊弓身道:“天澤見過大長老!”大長老輕輕地看他一眼,接著垂下眼瞼,一言不發(fā)!季天澤心中‘咯吱’一下,他心中隱隱不安,也不敢說什么,等候著發(fā)落。“跪下,孽子!”冷著老臉的季謹策生氣地喝斥一聲。咚!雙膝而跪,臉色難堪的季天澤垂下頭,一動不動!“季天澤,我對你無比失望,你馬上就要接任族長,做事如此沖動不顧大局,你叫我怎么放心!”狠狠地吐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兒子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季謹策對著旁邊的大長老拱手道:“大長老!”“季天澤,你可知錯?”目無表情的大長老冷漠地詢問!“知錯!”伸手抹掉嘴角流出來的血跡,季天澤輕聲回應。旁邊的季謹策冷冷哼了一聲,并沒有插話?!罢f出來!”聽到大長老的命令,季天澤抬頭而望,對上大長老深黑幽邃的目光,瞬間覺得自己心神被他看得徹底無比,好像什么事情都隱瞞不了他。定了定神,壓下心中的驚悚,將昨天的事情想了一遍,開言道:“我不該沒有弄清楚前因后果去找季淳兒,更不該在皇家學院動手,而且是當著太子殿下面前動手傷人,最后引起眾怒,因此徹底得罪兩位天仙期高手!”“不錯,還有嗎?”大長老冷清的聲音好像沒有半點溫度,也聽不出任何情緒。怔了一下,季天澤聽到反問聲,不禁再次想了想,覺得除了這幾點,再也沒有什么,道:“沒有!”沒有!吐出兩個字之后,大長老犀利無比的眸光化作了千丈深淵,遙不見底,真氣自他周圍瞬間暴漲,頃刻間漲滿整個書房。大長老動怒了!他們父子心中同時意識到這個問題。季謹策深深地看兒子一眼,緊緊抿著嘴唇,憋住心里的話。滿頭大汗的季天澤心中惶恐不已,他不知道還有什么事情值得大長老動怒。冷冷地橫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大長老漸漸地收回釋放出的真氣,沉聲道:“不知該不該讓你擔任族長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