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再出言不遜，雪姐兒，想想老家的姑子廟。”李雪茹目光狠狠一凝，嘴唇顫顫。不，她不去姑子廟。那不是人待的地方，她不去。李夫人唬住了女兒，對衛(wèi)姮行大禮，“衛(wèi)小姐，都是妾身之錯，沒有管教好女兒，還望衛(wèi)小姐大人大量，寬恕小女一次吧?！痹贌o剛才的高高在上。她雖是五品官的夫人，可并無誥命在身，見了衛(wèi)姮也須得恭敬。李大人見自己妻子終于反應(yīng)過來，押了家中孽障過來，繃緊的心弦總算松下來。嘆道：“衛(wèi)小姐，今日之事皆是小女之錯，日后我家夫人定會嚴加管教，絕不再犯?！鄙頌槌⒐賳T，面對如此局面，唯有道歉了。又朝還愣著的女兒吼斥，“孽障，還不道歉！”吼打了個激靈的李雪茹嘴唇哆嗦著，頂著父親冷凌凌的眼神，是李夫人焦急的乞盼里，終于開了口?！靶l(wèi)二……不，衛(wèi)……衛(wèi)小姐……是……是我無心冒犯，請衛(wèi)小姐……原諒我一次，從今往后……我定……定不會再犯。”面對有如天塹的身份之別，李雪茹低了頭。她也怕了。嗚嗚嗚……她不知道衛(wèi)姮是侯府嫡女啊。沒有人告訴她啊。想到以往自己對衛(wèi)姮的種種針對，道歉的李雪茹身子抖如秋風(fēng)里的落葉，連多看衛(wèi)姮一眼的勇氣也沒有。盧氏手指甲險些把掌心肉刺穿。李夫人項氏、李小姐在她面前鼻孔朝天，高高在上，如今知道姮姐兒身份后，卑微恭敬，連頭都低著。這就是尊卑有別！這就是身份！勇毅侯爵位，她一定要為大房謀到。她要讓李大人全家在她面前極盡諂媚，賠盡笑臉?！袄畲笕耍罘蛉恕背洚?dāng)半天木柱子的盧氏露面了，站到衛(wèi)姮身邊，憐憫道：“讓李小姐梳洗一下吧，姑娘家面薄，今日吃了教訓(xùn)，以后就懂事了?！薄拔壹見銉阂膊皇悄堑刃⌒难鄣?，會原諒李小姐的今日失言。”她當(dāng)起了好人，說起好話，李夫人感動不已。抹著眼淚，哽咽道：“多謝衛(wèi)夫人為我雪茹美言?！薄奥?。”李大人抬首，雙眼微凝，深斂官威看向盧氏，“衛(wèi)夫人，你做不了衛(wèi)小姐的主。”衛(wèi)夫人是衛(wèi)夫人，是他下屬的家眷，輪不到她區(qū)區(qū)一婦人出面做主。盧氏面色一僵。她沒有料到會被李大人駁回來，一時，顏面搖搖欲墜。但她慣會掩飾，換了溫和的笑，道：“李大人，我是姮姐兒的親伯母，是姮姐兒的長輩，這點事兒還是可以做主的?！薄按蠓蛉?。”衛(wèi)姮淡聲打斷，“關(guān)乎侯府顏面、我的清譽，你做不了主?！北R氏嘆氣，她聲音溫吞柔和，常年念佛沾了我佛的慈悲，一聲輕嘆，便有了幾許無奈，“姮姐兒，得饒人處且饒人，李小姐知道錯了，李大人和李夫人也認錯了，你何必還揪著不放呢。”“說來，我也是你的長輩，長輩相勸，姮姐兒難道也不聽嗎？”既暗指了衛(wèi)姮氣性眼，又指了衛(wèi)姮不敬長輩。衛(wèi)姮輕笑，“長輩不慈，為何要敬？”“二姑娘?！庇趮寢屨境鰜恚p嘆，“夫人知曉姑娘受了委屈，強撐病體過來，夫人是把姑娘當(dāng)親閨女疼的。姑娘你又一向孝順，切莫因一時氣憤，在外頭說些讓人誤會的違心之言啊。”盧氏哽咽一句：“抱歉，失儀了?！眰?cè)首，鼻息顫抖，拿了帕子偷偷拭淚。衛(wèi)姮似笑非笑睇了做戲的盧氏一眼，才戲謔著對于媽媽道：“于媽媽，這話說給自己聽聽便成了。跑到外頭來說，沒得叫人瞧了笑話。親閨女？于媽媽，你是問過我父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