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心里多少有些痛苦,恨自己不爭氣,恨自己沒手段。可后來啊,就一點都不在意。望著聽了消息,依舊乖巧做著針線活的女兒,趙姨娘輕地撫摸女兒的頭,慈愛道:“怡姐兒,以后姨娘到夫人跟前,給你求一樁農(nóng)戶親事,可好?”“家的余糧,人口簡單,女婿待你一心一意,只守著你一個人?!扁銉簭睦C架里抬了頭,想了一下,道:“姨媽,如果大哥哥攫升無望,需要有人助他一把呢?”趙姨娘一愣。這,這個她還真沒有想過。嘴唇懦了懦,小聲道;“有老爺在,應(yīng)該不會由著夫人吧?!薄翱墒畟兊挠H事都是夫人做主啊。”怡姐兒最輕柔的聲音,打破趙姨娘的幻想。趙姨娘嘴唇都微顫了,“不,不會,真有那一天,姨娘拼了命也要護住你。”護不住的。真要哪一天,父親不僅不會答應(yīng)姨娘,還會訓(xùn)斥趙姨娘不懂事。那可是大哥哥的前程,大哥哥是父親唯一的嫡子,送出幾個庶女換來嫡子的大好前程,多劃算啊。嗯,這也是二姐姐告訴她的。她覺得二姐姐說得很有道理。母親偽善陰狠、父親自私薄情,姨娘沒有看透,她卻看透了。沒有與姨娘爭個高低,怡姐兒像是轉(zhuǎn)了話題,不經(jīng)意間問了一句,“姨娘,你知道老昌王嗎?”“知道一些?!秉c頭的趙姨娘眼里閃過不解,“怡姐兒,好好的你怎么問起老昌王呢? ”聲音里有那么一些緊張?!皼]什么,只是想告訴姨娘,大哥哥和老昌王走得很近,前些日子在家時,隔三岔五被老昌王請去吃酒、賞花、吃茶?!薄斑?!”趙姨娘手里的繡繃架從手里脫落,這會子是真慌了,“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您問問守門的婆子就知道了?!扁銉簭睦C凳里起了身,撿起掉地的繡繃架,遞到趙姨娘手里,“姨娘既然知道老昌王是什么人,您說夫人會依了您,把我許給農(nóng)戶嗎?”都是二姐姐告訴她的。為的就是讓她防著些,別著了大哥哥的道。趙姨娘再也不說話了。低了頭繼續(xù)做起繡活,手里的針法明顯亂起來,可見心兒是在想別的事?!胍埂L壹t絞了面,梳了妝,換了一身桃粉色衣裳,在王婆子的笑聲里,一頂小轎從自個家里抬進了大房的香蕪院。這一晚,余姨姨一宿沒有睡,聽了一宿的紅滾翻滾聲放蕩聲。老爺真是身強力壯啊。一晚叫了三次水。到了自己這兒,一次就失了興趣,連借口有事連留宿都不愿意。坐在銅鏡面前的余姨娘望著鏡里漸漸老去的面龐,豆大的淚水滾滾流下?!芭径嘀x姑娘!”青梧院里,桃紅梳起了婦人發(fā)髻,執(zhí)著要跪下恭恭敬敬朝衛(wèi)姮磕了頭?!疤乙棠?,如今你不是我青梧院里的丫鬟,而是大老爺房里的姨娘了,快起來吧。”衛(wèi)姮示意碧竹把人扶起。這回,桃紅沒有掙脫了,起了身后才道:“奴婢在大房那頭是姨娘,但在青梧院永遠都是姑娘身邊的丫鬟。”“以前是奴婢諸多冒犯,處處沖撞姑娘,是姑娘不計前嫌原諒奴婢,還把奴婢從畜生手里救出來,姑娘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倍约旱睦献幽?,為了那區(qū)區(qū)幾十兩銀錢,不顧她死活要把她許給婁管事。姑娘心好,偷偷遞了信,才有她如今的好日子。衛(wèi)姮雖不惦記這些事,但也還是滿意桃紅的念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