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嬤嬤笑望著兩人離開的背景，道：“初春、碧竹又穩(wěn)重了不少?！睋Q作以前，哪怕是沉穩(wěn)如初春，也會忍不住留下來，聽一聽宮里那些不為人知的秘事。衛(wèi)姮道：“嬤嬤勿慣我適才留她們在屋里?！薄肮媚飺睦仙碛兴[瞞，老身都知道。”方嬤嬤微笑說著同，眼里澄清到似乎能窺視所有人內(nèi)心深處的所想、所念。宮里出來的嬤嬤，還是伺候過太后娘娘的嬤嬤，都是胸有丘壑之人，衛(wèi)姮哪怕重活兩世，也逃不過方嬤嬤的雙眼。“讓嬤嬤見笑了。”衛(wèi)姮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是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了嬤嬤?！薄安唬媚?。姑娘有所懷疑才是正常。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姑娘有所質(zhì)疑，才會有所防范，這是好事?！狈綃邒叩故呛苷J同衛(wèi)姮的謹慎。謹慎一點，對人抱有一定的質(zhì)疑，其實也是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一種手段。自己之所以留在姑娘身邊，也是看中姑娘是聰慧的。主子聰慧又不莽撞，身為教養(yǎng)嬤嬤的自己連操心都要少些?！百F妃娘娘表面看著嬌弱大度，實則心眼尤小，好勝心極強，最見不得她人比自己優(yōu)秀。當年，她在先皇后面前伏低做小，處處無欲無求，其實皆為了麻痹先皇后。”“后來，被先皇后無意撞見她與圣上訴情，貴妃娘娘當場撞柱欲謝罪，并極力為圣上辯解，一切皆是她動了不該動的念頭，是她主動引誘了圣上，請先皇后莫要罪怪圣上，一切罪責在她?！毙l(wèi)姮聽到微微倒抽一口冷氣，“貴妃娘娘當真的撞柱？”前世，此傳聞她也聽過。可無人證實貴妃娘娘真有撞柱。方嬤嬤點頭，“確有撞柱，頭破血流，差點殞命。”此事已過了十多年，可如今再回想那晚所發(fā)生的種種，饒是方嬤嬤見過宮里風起云涌，后妃斗到你死我活，依舊心有余悸。那一晚，用腥風血雨來形容也不為過啊。衛(wèi)姮這回是很清楚地倒抽口冷氣。竟然真撞柱了！前世她還以為是有人為洗清貴妃娘娘的污點，有意傳出呢。沒想到還真有其中。貴妃，夠狠！可一心想要上爬的人，她是不相信真會撞死自己。西廂房里，方嬤嬤緩緩說起那一晚的往事。“那一夜，坤儀宮大亂，老身隨太后娘娘趕到坤儀宮，坤儀宮內(nèi)血流成河，圣上形如瘋癲，抱著撞柱的貴妃娘娘大罵皇后惡毒、無容人之量?！薄案窍轮挤怄i坤儀宮，令禁衛(wèi)殺死坤儀宮內(nèi)所有看見貴妃撞樁的宮女、太監(jiān)，以保貴妃娘娘的清譽?！薄跋然屎篌@怒之下吐血，暈倒在太后娘娘跟前。是奴婢抱起先皇后躺在鳳榻，又秘密尋了太醫(yī)為先皇后扎針、灌藥?！薄翱上О?，三日后先皇后還是走了。而貴妃娘娘從昏厥中醒過來后，執(zhí)意要尋死追隨皇后娘娘，是圣上親手給貴妃娘娘灌藥、喂食，方讓貴妃娘娘平靜下來?！薄肮媚锸遣皇且詾轸[到這兒，貴妃娘娘便不再生事了？”聽到后背陣陣涼意的衛(wèi)姮點了點頭，又迅速搖頭，“貴妃娘娘其心堅韌而狠，更是要在圣上心里爭上一席之地，不可能就此罷休?！薄耙驗椋嬉痛肆T休，從此便要背負害死先皇后罪名?！比绱艘煌茰y，衛(wèi)姮對貴妃的警惕拔到了最高。這般有勇有謀，其心狠到連自己都不放過的娘娘，后日的觀蓮宴她真要處處小心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