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聞言,緩緩道:“如果說,昨晚的算計(jì),本就是算計(jì)齊世子與云姐兒呢?中間不知為何出了差池,成了李家小姐?!卑パ剑⌒l(wèi)宗源眸光微微一亮,大贊自己的夫人,“還是我的夫人聰慧??!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娶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薄胺蛉税》蛉?,你可真是一語點(diǎn)撥了我,為夫總算知道姮姐兒那番話,哪兒怪異了!”謝氏忍住想要捏死他的沖動,“少說些渾話,哪兒怪異了?”她倒是沒有聽出來姮姐兒說的話兒不對勁。衛(wèi)宗源笑道:“夫人莫急,且聽為夫細(xì)細(xì)道……好好好,我說,我說……”面對謝氏舉起來的巴掌,在沒有落到身上之前,衛(wèi)宗源迅速收住臉上的嬉笑, 正色道:“云姐兒此次去觀蓮宴,是為齊世子而去?!薄叭绻型緵]有出現(xiàn)意外,此時賜婚的應(yīng)當(dāng)是云姐兒與齊世子,而非李家小姐和齊世子?!敝x氏:“你是說,老昌王幫云姐兒離開姑子廟,是幫著云姐兒嫁給齊世子?”“對。”衛(wèi)宗源頷首。謝氏:“老昌王為何要這般做?”“這便需要我去查清了?!毙l(wèi)宗源冷聲說完,臉上再現(xiàn)衛(wèi)姮所見的殘忍,“若是有害我衛(wèi)氏一族的交易,十一族弟一家也不必留在族內(nèi)了。”衛(wèi)宗源雖有時候想法比較駭人,且有違禮制,但骨子還是士大夫,一切以家族為先。他可以允許族人有自己的想法,但前提是,不能連累族人。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危害族人,必定將其生路斬?cái)?,絕不留情面。謝氏沒有反駁,道:“老爺還是盡早查清楚為好,云姐兒真要為了自己,不顧族中安危,就按族規(guī) 處置吧?!薄澳窃平銉?,老爺可要把她尋回來?姑娘一個人在外,終究不妥?!笔前。降资亲逯兄杜?,任由她一個人在外終究不妥。衛(wèi)宗源道:“我派人去尋她吧,回頭還得這勞煩夫人安置好她,一日沒有從她嘴里撬出她與老昌王私下做了什么交易,一日不許她離開后宅?!毙l(wèi)云幽此時已同齊君瑜在客棧里見上了。“云幽……”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女郎,神情憔悴獨(dú)自在屋里,那身子更是瘦到仿佛風(fēng)一吹,能把人吹倒,齊君瑜只是低低喊了一聲,眼里已噙了淚水。衛(wèi)云幽就看著他,最后,眼中含沔的她柔軟一笑,道:“恭喜世子啊,覓得佳婦。世子大婚,我便不去了。又想著我與世子相識一場,備了一份薄禮,還望世子莫要嫌棄?! 饼R君瑜剛要舉步靠近些,淚花閃爍的衛(wèi)云幽阻止他,“世子,別過來。就站在那兒吧,站在那就好了,別過來?!甭曇衾飰阂种蠖坏玫谋瘋<t了眼眶的齊君瑜沒有動,站在原地,那中間的桌子,仿佛銀河,把倆人分隔開。衛(wèi)云幽輕地拭干凈眼角邊的淚水,拿起放在桌上的字卷,緩緩打開?!凹t妝帶綰同心結(jié),碧樹花開并蒂蓮?!彼p輕地念出來,一邊笑,一邊又落淚,滴滴淚水灑在了字卷上面,泅濕了絹面的字,也深深刺痛了齊君瑜的心?!皠e念了,云幽,求你了……”什么同心結(jié),什么并蒂蓮,都不是他所想??墒碌饺缃瘢麆e無選擇?!澳闶侵赖?,我想娶的是你,李小姐只是意外,娶她,我想著總好過娶別人……云幽,你最是善解人意,你一定懂我,對嗎?”這樣的話,衛(wèi)云幽聽膩了??诳诼暵曊f想娶她,也就是嘴里說說罷了。他沒有辦法放棄一切,義無反顧地娶自己。說什么他有他的難處,難道她沒有難處嗎?善解人意又如何?還不是一次又一次被踐踏!都不重要了。如今她名聲敗壞,旁的高門大戶休想再進(jìn),那就退而求其次了。妾室?她就不信憑自己的手腕,還怕日后掰不到李雪茹!念完的衛(wèi)云幽低垂眼垂,將字卷重新置回桌上?!笆雷?,云幽不日離開上京,提前祝世子與雪茹琴瑟和鳴,瓜瓞延綿,共白首。雪茹是個好姑娘,世子以后要好好待她,莫要再負(fù)她啊。”“云幽余生會跪在佛前,日夜為世子、雪茹誦經(jīng)祈福,只愿世子一世安好?! 饼R君瑜聽到那句“不日離開上京”,臉上就有了慌意。再聽到她說余生跪在佛前為他祈福,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了,繞過桌子,試圖靠近衛(wèi)云幽。剛邁步,便被衛(wèi)云幽的舉止嚇到了。驚喝,“云幽,快把匕首放下!”“齊世子,只要你站好不動,我便不會傷自己。”手拿匕首,抵住自己脖子的衛(wèi)云幽啞著嗓子,泣道:“與你見面,本就傷害到了雪茹,若你我之間再拉拉扯扯,我還有何顏面面對雪茹呢?”齊君瑜哪敢再動。白著臉的他退后三步,顫道:“好,我不動,你快把匕首放下,別傷了自己?!睅客饷?,李雪茹身邊的丫鬟添袖擼起了袖子,憤懣不平,“姑娘,奴婢進(jìn)去撕了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