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心里頭小算盤噼啪作響。正妻入門才好!到時候,她尋個由頭,哭鬧一番,裝裝善妒。沈晏礙于情面或是規(guī)矩,必定要將她這個“麻煩”送走。一紙休書,天高海闊!她就能徹底自由,到處蹦跶了!可自由之前……凌曦袖中的手蜷了蜷。還有三件事,必須做。第一,賀明閣,祁照月。凌曦眸底劃過一絲冷厲。這對兩人,害死原主,害她穿書!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方能慰原主在天之靈。第二,是勢。她抬眸,飛快地掠過沈晏沉靜的側臉。依附他只是權宜之計。她需要的是,能握在自己手里的勢。足以護住凌家夫婦的勢。讓他們安穩(wěn)度過余生。第三嘛……凌曦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便是錢。行走世間,沒錢寸步難行。保命,謀事,打點關系,哪一樣離得開黃白之物?復仇,權勢,金錢。這三樣,缺一不可!只有做完這些,她才能獲得真正的,只屬于現代人凌曦的自由。沈晏望著她。少女微微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輕顫,眉心還蹙著。是在想方才那句“有你就夠了”?是不信?沈晏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也是??湛诎自?,誰都會說。兩嘴一張的事,最是輕飄。這小狐貍,看著乖順,心思卻玲瓏剔透。怕是以為,他不過隨口哄哄。不行。沈晏眸色深了深。定要讓她明白。他沈晏要的,從來就只有她一個。他要讓她信,徹底地?!R府內室啪——!一聲清脆巴掌響,力道極大。守在門外的翠兒猛地縮了縮肩,頭垂得更低。屋內,席秋娘嘴角沁血,狼狽摔倒在地。珠釵散落,發(fā)髻凌亂。身邊是打碎在地的茶杯,水流蜿蜒。賀明閣指著她,胸膛劇烈起伏。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暴怒?!澳氵@個臭娘們!”他聲音淬了冰?!澳阒罢f什么?”“要幫我?”“呵,你就是這般幫我?!”“讓沈晏的人親自上門聲討!”“你把賀家的臉面,丟到外面讓人踩!”賀明閣在房里急躁地踱步,越想越氣。恨不得撕了眼前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女人。席秋娘捂著臉頰,火辣辣的疼。她抬起頭,眼里卻帶著譏誚:“丟人?”“你賀家在外頭,還有什么顏面可言?”“早在玉佛殿那次,就丟……”話未說完。頸間驟然一緊!賀明閣已欺身上前,大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窒息感瞬間襲來。席秋娘被迫仰頭,對上賀明閣那雙如惡鬼般的眼。里面是毫不掩飾的殺意。她卻笑了,笑得凄厲又瘋狂?!昂恰闫牢野??!薄澳愕故瞧?!”“沈老夫人……如今只是在氣頭上……”她艱難地吐字。“雖……雖不回我書信……”“可那些送來的衣裳吃用……難道是假的?”“我若死在賀府,沈家定會起疑……你的仕途……也完了!”賀明閣手上力道微松,眼神陰鷙。他扯起嘴角,笑了。森然,冷酷。“你威脅我?”席秋娘笑得更暢快,眼淚都快出來了:“是又如何?”“哼?!辟R明閣猛地松手,將她狠狠甩開!席秋娘猝不及防,再次跌倒在地。碎瓷片劃破手心,滲出血珠。她顧不得疼,大口大口喘著氣。新鮮空氣涌入肺腑,帶來一陣暈眩。賀明閣居高臨下,眼神冰冷如刀。他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襟,動作斯文。語氣卻狠戾:“我再說一遍——”他踱步到她面前,蹲下身。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對視?!吧蚶戏蛉讼幌麣?,我不在乎?!薄澳阏f要幫我得到凌曦,最好說話算話?!薄胺駝t……”他湊近,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威脅?!澳氵@條賤命,留著也沒用了?!薄澳愀遥?!”席秋娘掙扎??赡腥说牧Φ捞罅?,她下巴被捏得生疼。“你猜我敢不敢?”賀明閣哼笑,“天底下巧合的法子多的是……又不臟手?!毕锬镉X得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賤命?無用?只因為那個女人……“凌曦凌曦凌曦!”席秋娘聲音嘶啞破裂,“她到底有什么好?!”“得到她,就能官運亨通?!就能財源滾滾嗎?!”她撐著地面的手,沾滿了灰塵與血污,指甲幾乎要摳進地磚里。為什么?!為什么跟她相關的兩個男人,都圍著那賤人轉?!一個,便是眼前的賀明閣。與凌曦訂過親,至今念念不忘。另一個,是她青梅竹馬的表哥!就因為那一晚!就僅僅因為那一晚!就被那賤人迷了心竅!席秋娘幾乎是吼出來:“她就是個狐貍精!”“你們都被她下了蠱!”“一定是下了蠱?。 彼肱吭诘厣?,像一條瘋狗,死死瞪著賀明閣。蠱?賀明閣嗤笑一聲。跟這瘋女人解釋,簡直浪費口舌。饞凌曦的身子?自然是有的。那身段……哪個男人不心動?他真正在意的,是沈晏書房里,那些堆在案上,關于外邦的折子!如今沈晏全心思都在凌曦身上,定是對她不設防。只要凌曦肯幫他……賀明閣瞇了瞇眼。他想起前些日子接洽過的人——若是此事成了,酒色財氣,還用愁嗎?他收回思緒,眼神冰冷地重新落在席秋娘身上?!氨闶撬嫦铝诵M,又如何?”“你那好表哥,沈大人,”他刻意加重了稱呼,“不也吃得甘之如飴?”“嗯?”他俯身,湊近那張臉:“跟我發(fā)瘋、對著我喊有何用?”賀明閣語帶憐憫,眼神卻無一絲溫度?!坝斜臼拢ジ隳潜幻粤诵母[的表哥叫囂!”“沒用的東西!”賀明閣胸中怒火燒得更旺。他盯著席秋娘那張尚有幾分姿色,此刻卻寫滿怨毒和不甘的臉。心頭邪火陡然竄起。“呵。“他猛地伸手,一把揪住席秋娘的衣襟!動作粗暴,毫不憐惜。”你做什么!“席秋娘驚恐尖叫,本能地掙扎起來,雙手去推拒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