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家，教養(yǎng)出來的女兒……能做她沈家的宗婦？配做沈家孫的正妻？秦氏也真敢往上遞。也不嫌臟了她的眼。余下的……不必聽了。定然，也是一路貨色。沈老夫人指尖微動(dòng)，佛珠，再次緩緩捻起。子安的婚事，是得提到臺面上。可也絕不能，由著秦氏胡來。她心頭盤算，合適的人選，屈指可數(shù)。鎮(zhèn)國公府，謝家那丫頭，謝昭昭。人品，性子，爽利聰慧。就是……常年跟著父兄在外，野了些。失了幾分大家閨秀的端莊。可，那又如何？她母親傅盈秀當(dāng)年，不也策馬揚(yáng)鞭？如今，偌大國公府，照樣管得井井有條。將門虎女，差不了?？煽斑x。再一個(gè)，便是長安公主?；始屹F女，身份尊貴。與子安，也算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性子?jì)珊┛蓯?，不難相處。年紀(jì)……是小了點(diǎn)。倒也無妨。老夫少妻，疼人。再往下數(shù)……靖遠(yuǎn)王府、程侯府等。要么沒適齡女兒。要么，早就許了人家。要么，就是年紀(jì)太稚。挑不出人了。沈老夫人輕輕嘆了口氣，佛珠停轉(zhuǎn)。孫兒的婚事，牽扯甚廣，急不得。還得，好好合計(jì)合計(jì)?！高h(yuǎn)王府秦捷埋頭扒飯，速度飛快。旁邊，兩個(gè)親衛(wèi)也支了張小桌，同樣風(fēng)卷殘?jiān)啤６际菑乃廊硕牙锱莱鰜淼?，秦家沒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秦捷身側(cè)，坐著一位保養(yǎng)得宜的婦人。她抬手，給秦捷碗里夾一筷子醬爆肘子?！敖駜涸趺椿氐眠@樣晚？”婦人聲音溫和。秦捷嘴里塞得滿滿，囫圇應(yīng)道。“池山那邊，撞上幾個(gè)不開眼的流寇，送去衙門，費(fèi)了點(diǎn)功夫?！彼氏伦炖锏娘垼袷莿傁肫鹗裁础！芭秾α耍赣H?！薄鞍准夷俏坏张妆?，回京了?！薄鞍妆?？”婦人執(zhí)箸的手微微一頓，好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秦捷“嗯”了聲，又低下頭，專心對付碗里的飯?？茨羌軇荩钦娴酿I壞了。婦人嘴角噙了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帶著點(diǎn)看熱鬧的意味?！斑@位白家小姐，跟宮里那位照月公主，可一向是針尖對麥芒?！薄八@一回來……”“京城里……怕是又要熱鬧嘍?！鼻亟莅秋埖膭?dòng)作，驀地停住。他抬起頭，喉結(jié)滾動(dòng)，將口中的食物咽下?！澳赣H，這白冰瑤……”他聲音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翱墒切膬x……沈家那位？”婦人眼波流轉(zhuǎn)，帶著幾分訝異看向自家兒子?！白匀皇恰！彼碜游⑽⑶皟A，湊近了些，壓低了嗓音，帶著調(diào)侃。“喲，我這兒子，以前對這些姑娘家的心思，可從不上心?！薄敖駜菏窃趺戳?？”“竟主動(dòng)問起白家丫頭的事？”婦人眨眨眼，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的光芒。“莫不是……瞧上人家了？”“咳！咳咳！”秦捷臉頰猛地一紅。一口飯沒咽好，嗆得驚天動(dòng)地，差點(diǎn)咳出眼淚。他？看上白冰瑤？他秦捷的眼光，有這般差？！秦捷這邊還在用力順著氣，咳得臉紅脖子粗。另一桌，支著耳朵聽了半天的兩個(gè)親衛(wèi)，早憋不住了。其中一個(gè)嗓門洪亮：“大夫人，您可猜錯(cuò)了！”另一個(gè)連忙幫腔：“就是！將軍看中的，可不是白家那位！”“是另一位！”“對對對！那小娘子，長得可比白家那位，好看多了！”秦捷好不容易喝了口水，把那口嗆飯順下去。抬眼，冷冷一瞥。眼神跟刀子似的。“這么多吃的，還堵不住你們倆的嘴？”兩個(gè)親衛(wèi)話頭猛地一噎。脖子一縮。飛快扒拉幾口飯，噌地站起身?！按蠓蛉耍〉膫冇煤昧?！”“先、先退下了！”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跟兔子似的，溜得沒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