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身子一顫，連忙跪下：“母親，兒媳不敢！”“不敢？”沈老夫人冷笑，“我看你膽子大得很！”“今日之事，若非我及時趕到，那丫頭怕是要被你活活打死！”秦氏臉色慘白，汗如雨下。席秋娘站在一旁，低頭垂眸。這是她入府后第一次見老夫人發(fā)火。這火發(fā)到什么時候，怎么樣才算消，她心里一點底也沒有?！罢f！那道士是誰安排的？”沈老夫人厲聲質問。秦氏委屈道：“母親，清明將近，兒媳只想請道士來府里掃穢，其他的一概不知??！”“不知？”沈老夫人怒極反笑，“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那道士分明是沖著凌曦去的，敢說你毫不知情？”秦氏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fā)現(xiàn)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她承認，在那黃衣道士說凌曦是污穢時，她是開心的。她也的確想過要找個由頭，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伤娴臎]有指使道士去害她！“母親明鑒！兒媳只是想請道士來府里掃穢，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席秋娘悄悄抬眼，看沈老夫人眼神，似乎已經(jīng)認定了是秦氏做的。她斂了眸，上前一步。“是啊，老夫人，”她嗓音輕柔，“這位道長還是城西李大人引薦的?！薄扒安痪盟页隽诵八?，便是這位道長做法才清除。”“想必您也聽說了?！薄胺蛉耸窍胫迕鲗⒔?，想做個法事罷了?！鼻厥细屑さ乜戳讼锬镆谎??！俺俏骼畲笕?？”沈老夫人眼皮一抬。旁人不知，她可知！那所謂的邪祟，不過是李大人后院起火，為了掩人耳目，請道士演的一場戲罷了！她看了眼秦氏，暗中搖了搖頭。她這個兒媳婦，好是好，就是太過激進。沈老夫人瞇起眼，目光掃過席秋娘。這丫頭，平日里看著柔柔弱弱，不聲不響?？山袢?，卻句句都在點子上。先是說那道士是城西李大人引薦的，又說是為了清明法事。合情合理，滴水不漏?？扇粽f是秦氏出的這個主意，她還真不信！她這個兒媳雖然糊涂，卻沒這么大的膽子，也沒這么縝密的心思?！扒锬??！鄙蚶戏蛉藛镜?，語氣聽不出喜怒。席秋娘心頭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恭敬道：“老夫人?！薄斑@道士，真是城西李大人推薦的？”老夫人執(zhí)了茶杯，緩緩啜飲。席秋娘正色道：“確是如此?！薄袄畲笕诉€說此道士出自三才觀，在京城中頗有聲名?！薄胺蛉诉@才花了大價錢將他請過來?！彼⑽⒁活D，眉宇間閃過一絲恰到好處的懊惱?！拔聪氲剿尤皇莻€假道士，還險些害了凌小娘！”席秋娘垂下眼簾，語氣中帶著自責：“是秋娘識人不清了。”沈老夫人看了秦氏一眼，有意點明:“三才觀是什么地方？那些個天師不著急修行問道，偏偏喜歡在俗世惹塵埃？”秦氏心頭一震。是啊！三才觀是什么地方？是出了得道祖師爺?shù)牡胤剑∈腔适业烙^！她年少時曾隨母親去過。那里的天師道士個個灑脫自在，不問俗事。前來求仙問道的人絡繹不絕，恨不得將大把的銀子往上送！怎么會為了一些錢，在京城里四處游走做法事呢？席秋娘見秦氏似是回過味來，連忙開口說道：“老夫人恕罪！是秋娘思慮不周，才讓那假道士有機可趁?！彼Я艘Т?，眼眶微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耙磺卸际乔锬锏腻e！秋娘愿向凌小娘賠不是。”